月光下,少女笑容甜美輕松,眼底止不住的熱烈愛意。像是院子里隆冬仍盛放的芬芳花卉,惹人憐惜。許曼欣安靜地站在身后,看著他們談笑自如的模樣,痛徹心扉地感覺到,她是一個多余的外人。她想要逃離,但是她的腳步不甘心往回走。袁非伊問得如此直白,卻不知慕容潯會怎么回答。似乎是感覺到身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在盯著自己,慕容潯并不回頭,只是用能動的左手捏住茶盞,輕輕轉(zhuǎn)動。這是他刻意做的一場戲,劣跡斑斑,只要說出口,便會毫無疑問地傷她至深。慕容潯在這一刻閃過沉重的遲疑,但這遲疑終究還是被他的悲觀給打敗了。一個多月了,他的右手完全沒有知覺。連溫熱的杯盞碰觸到肌膚,都感覺不到暖意。何必再奢求呢,該死心了。他嗤笑一下,幾近自殘地說:“未嘗不可啊。”袁非伊明知他的意圖,聽到這個回答,還是激動地一把抱住了慕容潯。“啊,表哥,你說話可要算話啊!那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,反正我也不會嫁給旁人的,你可是我從小認定的人!”許曼欣死死咬著嘴唇,下唇都被她給咬出了血。還是袁非伊轉(zhuǎn)頭的時候見到她,方做出一副意外的樣子?!霸S側(cè)妃,你怎么在這里啊,你什么時候來的!啊,該不會我跟表哥說的話,你都聽到了吧?!蹦饺轁〉氖种妇o緊抓住杯子,卻沒有回頭的意思。許曼欣深吸一口氣:“抱歉,打擾到二位的雅興了,我這就走。”她頭也不回地扎進房間里,開始將包裹拿出來,囫圇地將衣服將往里面塞。翠竹見狀忙攔住她:“側(cè)妃,側(cè)妃您這是做什么呀!”“他要娶袁非伊了,他不需要我了。既然殿下已經(jīng)對我生了厭惡,我何必繼續(xù)討嫌,或許離開才是對的?!薄皞?cè)妃,您不能這么走??!奴婢豈會不知殿下在您心里是什么樣的分量,您這一走,不是等于剝骨抽筋,如同斷送自己半條性命嗎!”許曼欣手上的動作未停,眼淚一顆顆清晰地墜落。她拂開翠竹的手,胡亂地將東西打包好?!澳阋彩帐耙幌拢魈焯煲涣?,我們就走吧。”“可能是王府側(cè)妃啊,能走到哪里去?”許曼欣自嘲一笑,泛著淚光看向她。“殿下說,會廢掉我的側(cè)妃之位,所以翠竹啊,以后這世上再沒有許側(cè)妃了。我早該知道的,從跟他重逢的那天起,就恍如一場繁花似錦的美夢。但夢終究是夢,夢做完了,人就該清醒了。”庭院中,慕容潯出神地望著月亮。他耳力好,許曼欣的話也能盡數(shù)聽清。她說的每一個字,落的每一滴淚,都是他心里不可修復(fù)的疤痕。臨近年關(guān),又是月半,月亮圓如玉盤,是個團圓的好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