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踩油門,車身化作一道流線,飛馳在濃重的晨光中……
他速度極快,前方一輛大貨車突然從彎道迎面駛來,厲唯衍急速轉(zhuǎn)動方向盤,車輪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聲,一側(cè)車身陷了下去,車子在原地轉(zhuǎn)了十幾個(gè)圈,然后從公路翻滾到了斜坡之下。
十分鐘之后,一個(gè)人影從車?yán)飺u搖晃晃地爬出來,一步一步繼續(xù)朝前方走去……
錦兮坐在墓碑前,直到太陽西斜,她都一動未動。身后傳來沉穩(wěn)地腳步聲,她沒有回頭,心臟卻突然激烈的跳動起來,她在等,等他出現(xiàn),一天、兩天……,不管要等多久,她都要在這里等他來,等他來送媽媽最后一程。
此刻,他真的來了,她卻不敢回頭看,她怕這只是她的幻想,她怕希望落空。
宋清波一身黑衣,風(fēng)塵仆仆趕到這里,當(dāng)他看到坐在墓碑前幾乎要化成一座雕像的她時(shí),他的心從未有過這樣的難過。
在國外,他看到報(bào)道后,就立即訂機(jī)票趕回來。他那么想見到她,此刻見到她時(shí),他卻不敢上前一步。
兩人沉默地僵持著,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。錦兮漸漸感覺不對勁,不是他!她猛地回過頭來,看到突然出現(xiàn)的宋清波,她眼里的火光被晦澀的失望所取代。
不過僅僅一瞬間,她站了起來,因?yàn)榫米p腿發(fā)麻,整個(gè)人踉蹌著向前撲去。宋清波連忙扶住她,“小晴。”
“小哥,你回來了呀?!卞\兮站穩(wěn),沖他微微一笑。
宋清波伸手蓋住她的眼睛,他搖頭,“別這樣笑,我心疼!”他寧愿她哭一場,也不想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蓋在笑容下,這不是他放棄她的初衷。
錦兮還是笑,目光垂落在他手里捧著的一束小雛菊上,“你來吊唁我媽媽的吧,謝謝你哦,還讓你千里迢迢趕回來?!?/p>
宋清波看著她消瘦的背影,她比他離開時(shí)還要瘦。他跟在她身后走到墓碑前,他將小雛菊放在墓碑前,然后深深地鞠了三個(gè)躬,“伯母,我來晚了?!?/p>
錦兮唇角揚(yáng)起了笑,眼里淚光閃動,她多么希望站在這里說這句話的是厲唯衍,那么縱使再難,她也原諒他,可是她等了他兩天兩夜,等到媽媽下了葬,等到連國外的人都趕回來了,他都沒有出現(xiàn)。
她不是不難過的,對他不是不怨的,可是怨又能怎么辦?
宋清波看著她,他不想跟她說節(jié)哀順便這種話,埋在這里的是她的至親,她怎么能節(jié)哀?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想哭嗎?我的肩膀借你靠會兒?!?/p>
錦兮搖頭,她站在那里,山風(fēng)鼓動著她的衣服,她的身影那么單薄脆弱,仿佛隨時(shí)都會被風(fēng)刮走。“不想哭,不過你的肩膀能借我靠會兒嗎?”
她實(shí)在累了,這幾天她強(qiáng)打起精神處理后事,她心累身體也累,可是她不能停,她怕她一停下來就會崩潰。
宋清波拉著她坐下來,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兩人背對墓碑,面向連綿不絕的山脈,能夠清楚地看見山下那條柏油馬路上來往的車輛,他說:“小晴,我陪你等,等他來!”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