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聽言記得當初離開四九城的時候,老爺子身體還十分健朗,訓斥起小輩來,那是一點都不帶喘氣的。但是兩年過去,當初健朗的老人現(xiàn)在骨瘦如柴地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著各種管子。得用高科技才能維持片刻的生命。生命就是那樣的無常,就算是拼命想要留住,最后也不會順應他們的想法。賀聽言轉(zhuǎn)頭問老爺子的管家,“老爺子今天有醒過來嗎?”管家點頭,“醒來過,但是很快又昏睡過去,現(xiàn)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?!彼阅茏惨娎蠣斪忧逍?,全看運氣。賀聽言應了一句。問完之后,病房外面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。直到片刻之后,裴燕禮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靜,“你怎么,來了?”賀聽言聽到了,但沒有立刻回答。裴燕禮很低的喊了一聲賀聽言的名字。賀聽言才恍然大悟一般,“你在跟我說話?”這里除了她就是孟釗,當然是跟她說話的。裴燕禮:“嗯?!薄芭丁!辟R聽言很淡地應,“來看看老爺子,不可以嗎?”“我沒說不可以?!迸嵫喽Y回,他自然是感覺出來賀聽言言辭中的犀利和鋒芒,還有些許的不耐煩。就像當初他對賀聽言說話時的態(tài)度一樣。只不過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?,F(xiàn)在裴燕禮是被冷淡對待的那一個。心里頭,果真不是滋味。他看向賀聽言,才發(fā)現(xiàn)賀聽言比起之前來說,變得陌生了很多。不管是穿衣風格,還是面容神態(tài),都比以前凌厲很多。但是仔細想想,賀聽言本來就是高傲的公主,當初是因為那些意外,才收起了渾身的鋒芒,進入裴家照顧她?!百R聽言……”裴燕禮張張嘴。但賀聽言沒什么耐性地打斷了他,“你別說話?!迸嵫喽Y:?賀聽言:“聽著煩。”站在一旁的,一直沒說話的孟釗這會兒是真的沒忍住,笑了一聲。這笑聲在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。裴燕禮到底是忍不住扭頭瞪了孟釗一眼。但是孟釗毫不畏懼,甚至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。裴燕禮:“……”到底是沒想到,兩年后再見賀聽言,畫面會是這樣的尷尬。而且,她似乎變成了他高攀不起的模樣。賀聽言倒是沒理會他們之間的這種暗潮涌動,轉(zhuǎn)身對管家說:“等爺爺醒了麻煩您給我打個電話,我就住在醫(yī)院附近,很快能過來?!薄斑@……”管家看了眼旁邊的裴燕禮,心里頭知道老爺子是想借著這件事讓賀聽言跟裴燕禮破冰的。但現(xiàn)在看起來,賀聽言是一點都不打算搭理裴燕禮。也就是這個時候,病房里面的老爺子緩緩睜開了眼睛。仿佛是感應到了賀聽言來了一樣。管家說:“賀小姐,老爺子好像醒了。您要不要進去看看?”賀聽言回頭一看,果然看到老爺子的眼睛緩緩睜開。隨后,賀聽言去換防菌服,而裴燕禮也跟著一起。賀聽言一直都沒跟裴燕禮說話,但注意到那個男人的目光,一直落在她身上。直到她要從換防菌服的房間出去,聽到那個男人問了一句:“賀聽言,你這兩年,過得好嗎?”好像久別重逢的人,都逃不過這樣一句“你過得好嗎”??墒?,問這樣的話,有任何意義嗎?過得好與不好,都和他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賀聽言沒有回答,一言不發(fā)地從房間里面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