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踉蹌兩步,撞在門框上。
手背上一片通紅,那是被熱湯燙的。
可周晉恒根本沒看我一眼。
他驚慌失措地掏出手帕,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遺照相框,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。
“笨手笨腳的,還能干什么?”
他回頭瞪了我一眼,眼神兇的像要吃人。
“這么重要的日子,非要給我添堵是不是?”
那一刻,我手背火辣辣的疼,心里卻涼透了。
周圍的學(xué)生們面面相覷,那個叫我阿姨的女學(xué)生小聲嘀咕:“老師對師母感情真深啊,連張照片都舍不得碰壞?!?/p>
“是啊,真是至死不渝。”
大家又開始贊頌這感天動地的愛情。
我捂著紅腫的手,站在角落的陰影里。
看著那個我伺候了八年的男人,對著一張死人照片情深義重。
看著那些高學(xué)歷的精英們,對一個活生生的人視而不見。
我突然覺得,這八年的日子,活像個笑話。
我是周家的保姆,是周母的護工,唯獨不是周晉恒的妻子。
這根繃了八年的弦,就在這一刻,斷了。
我不伺候了。
我沒吃飯,直接回了臥室。
說是臥室,其實就是原來雜物間改的一間客房。
主臥是周晉恒一個人睡,或者說,是他和蘇婉的“回憶”一起睡。
我的房間,只有他在有需求的時候,才會臨幸。
要求我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(wù)。
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。
臉色蠟黃,眼角全是細紋,頭發(fā)枯燥得像把亂草。
這哪里像三十五歲,說五十都有人信。
曾經(jīng)艷名遠播的村花,變成了枯萎的狗尾巴草。
想起初次到周家。
臟亂的屋子,難聞的氣味,俊美無助的周晉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