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那后來呢?”他好似聽的十分的認(rèn)真。她躺在床榻上,抱著那些書卷,“后來我便扯謊說自己走丟了,不知了路,除了我誰也不知這件事,連父親都被瞞過去了?!彼揲L的手指撫摸著被子,“娘娘沒有跟旁人提及過嗎?或是您年紀(jì)小,跟旁人說過呢!”邢鸞鏡笑著,“我那時候也不過剛認(rèn)字,不過七八歲的年紀(jì),不過事情記得倒是齊全?!贝藭r的殘照心內(nèi)卻還是暗潮翻涌,一個人不能將另一個人的事情知道的這么清楚,而紗珠卻好似知曉一切一般,甚至那些連邢家的人也不知道的事情。她究竟是誰,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件事。甚至連他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,連自己也尋不到的那個人,她卻知曉在哪里。這個謎底,總會有人解開的。邢鸞鏡只秉燭看書,烏黑的長發(fā)垂下來,遮擋住她絕美的容貌。殘照只將滿屋子的狼藉收拾了,又?jǐn)n了炭火,屋內(nèi)這才漸漸的暖了下來。不知過了多久,外面已經(jīng)黑沉沉的一片了。邢鸞鏡卻忽的喃喃的嘆道,“難道世間的男子皆是如此薄情嗎?明明還齊眉舉案,錦瑟和鳴,怎么新人勝舊人了!”殘照直她素來感傷,便吩咐呂順去找那些結(jié)局好些的書,誰知還是找了這些亂七八糟的。他這早走過去,將她手里的書拽過來,“娘娘,天晚了,您該歇著了?!彼绾慰先隽耸郑患钡?,“讓我再瞧瞧?!薄澳锬?,明日再看罷。”她只發(fā)起脾氣來,只背過身子去,賭氣似的將身上厚重的錦被給蹬開了。過了良久,他聽見那有些沉重的呼吸聲,這才將她纖細(xì)的身子給扳過來,然后替她蓋上了錦被。卻見她已經(jīng)睡得很沉了,纖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靈動的眼睛,薄薄的唇角微微的抿著,好似一幅美人圖。他慢慢的替她將長發(fā)披散在枕旁,忽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。屋內(nèi)很靜,連殿外宮女們的咳嗽聲也沒有。他只聽見自己“咚咚咚”的心跳聲,嗓子里好似卡了一枚針,十分的難受。殘照還是慢慢的俯身,吻在了她的唇畔上。沒有人知曉他做的這一切,可他卻還是像一個被追殺的江洋大盜,惶恐不安的過完余生了。等他出去的時候,呂順忍不住的“咦”了一聲,旋即驚呼道,“大人的臉怎么這么紅,莫非是殿內(nèi)的炭火太熱了——”殘照冷冷的掃了他一眼,這才轉(zhuǎn)身沖著宮門的方向而去。東宮的門落匙之后,卻不許任何人再出去了,除非有太子殿下的旨意,而整個東宮里,也只有殘照有這樣的特例,許他深夜從側(cè)門出宮。原是邢鸞鏡素來恃寵而驕,有時要的東西卻是深宮中沒有的,便讓殘照出宮去買,或是每日最新鮮的瓜果,她竟一概的只讓殘照去弄,甚至天色未亮,便要人去采摘帶著露珠的花。元持節(jié)對她向來是百依百順,只給了殘照一道特令,準(zhǔn)許他何時都能出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