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非是沒錢又愛面子不肯低頭的窮書生,雖然有色心,但絕對沒膽子,只要自己訓斥幾句,再付他些銀子,他便能老老實實的聽話,編一些半真半假的賀家的故事,也算是她給賀家的一點見面禮。
好好的打算,現(xiàn)在就這么被賀湛毀了。
這也就算了,陳秀才不成,總有旁人,可要是賀湛因為那種理由在自己這里鬧出了人命,以后誰還敢來?
她得阻止賀湛。
說來也可笑,這個男人,都已經(jīng)將事情做的那么絕了,還要在乎自己的清白……昨天那兩個人進來的時候,怎么沒追進來?
原來也是看人下菜碟。
她心里冷笑了一聲,語氣卻透著股輕佻和漫不經(jīng)心:“你這話說的,我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人,他進來不輕薄我,才奇怪吧?”
賀湛一僵,被這句話噎得臉色發(fā)黑,半晌他才道:“我住進來。”
他要住進來?
堂堂忠勇侯,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人,敢住進來?
阮柒柒忍不住笑起來:“好啊,你若是敢常住于此,我自然不會再接其他人?!?/p>
“那我們回侯府?!?/p>
阮柒柒臉色漸冷:“我說的是這里,不是侯府。”
賀湛還要說什么,阮柒柒毫不客氣的堵住了他的話頭:“做不到的事情,就不必再說了,放開他。”
賀湛沉默著沒動彈。
阮柒柒看了眼地上的人,就見他翻著白眼,一副進氣多,出氣少的樣子,再不松開,就要被賀湛踩死了。
她上前推了賀湛一把,這人卻站的穩(wěn)如泰山,根本沒動。
阮柒柒有些著急:“你快把他弄死了!”
“這般色中餓鬼,死了也是活該?!?/p>
他話說的平淡,可卻真的透著殺意。
于是阮柒柒就明白了,只憑語言,是沒辦法阻止賀湛的。
她心里沉沉的嘆了口氣,實在沒想到,和賀湛刀劍相向的這天竟然來的這么快。
她不愿意走到這一步的,不是為了別的,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,真的殺了他。
可她還是將匕首從靴子里拔了出來,抵在了賀湛咽喉上:“賀侯,挪開你的腳。”
賀湛一怔,他似乎沒能反應過來脖子上那涼涼的東西是什么,不但沒躲,反而扭頭看了過來,但這一動,鋒利的刀刃便貼著皮膚劃過,一道狹長的血線立刻滲了出來。
其實傷口很小,并不疼。
可賀湛還是有一瞬間僵住了。
阮柒柒,為了一個恩客,在威脅自己。
他看著腳下的人,想起他看著阮柒柒那貪婪和滿是利用的目光,手指慢慢收緊掌心,他沒有說話,只是緩慢又堅決的搖了搖頭。
可匕首抵得那么緊,小小的動作,脖子上傷口便從淺淺一道,慢慢加深,血色也跟著濃重起來,沿著他脖頸慢慢淌下,滲進了深色的衣領(lǐng)里。
真的有點疼了。
他不得不停下了動作,目光移向阮柒柒:“我沒辦法放過他。”
言下之意,竟是你想動手,就來。
阮柒柒手有些抖,賀湛還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,這種時候還要挑釁。
“你真以為我不敢?!”
她緊緊盯著賀湛的眼睛,眼前浮現(xiàn)的卻是他那天將那碗藥遞過來的場景。
“那天你逼我喝藥的時候,我就想殺了你!”
她恨意如此真切,清晰的仿佛要溢出來,然后化成刀,扎進人心口里去。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