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”東方璃促狹地笑。秦偃月扔到一旁,停頓了一會,評價道,“這位大人文采不錯,修辭手法運用熟練。”東方璃嘴角的笑意在擴大,“啰里啰嗦,文官就是麻煩。像這種的我才懶得記?!鼻刭仍碌闹攸c不在這上面。她對最后一句很感興趣,東方璃會染上頭疾,就是因為霧瘴的存在,若是能調(diào)查調(diào)查,興許能找到些線索?!白局菰谀睦铮侩x著聞京城近不近?”東方璃眼也沒抬起,“不太遠,乘坐馬車的話,一天一夜就能到。”秦偃月點著頭。這種時代不太會出現(xiàn)生化武器之類的霧瘴,霧瘴會出現(xiàn),無非是地下泄露出什么氣體,找到源頭就能解決。等天氣好了,一定要去瞧瞧,尋尋原因。她添了新茶,輕呷一口。東方璃將茶杯推過來,“我的呢?”“批奏完了這一些,我?guī)湍闾??!鼻刭仍滦χ?,“你要集中注意力。”東方璃展顏,快速批閱。之后,將添的新茶飲盡,因速度太快,茶水濕了衣裳。“還要。”他道。秦偃月看著他動作雖粗魯,卻掩飾不住風華與仙氣縹緲的模樣,輕笑,“你慢點喝,茶水多的是?!薄澳闾淼牟鑵s不是每天都有的?!睎|方璃道,“這些我已經(jīng)批閱完成,添茶?!鼻刭仍聼o語,拿起茶壺,輕壓,碗底的青翠尚未化開,他已經(jīng)端起茶杯飲盡。飲得有點猛,素白的衣裳染濕了一片?!澳憔筒荒苈c?這么大的人了,喝茶還喝到身上。”她說著,驀地想起一句甜到齁,虐到心肝疼的句子,賭書消得潑茶香?!翱吹侥氵@樣,我想起一個典故來,先前有一對夫婦,他們飯后烹茶時,由一人問起典故,另一個人要迅速指出在哪卷藏書中第幾頁第幾行,贏的人先喝茶,因喝的太急,經(jīng)常將茶水灑落一身,故而,有了賭書潑茶的雅事?!钡古c他們這一遭有些相似。只不過,她沒有博聞強記的能力,充其量能充當一下賭書潑茶里的茶壺?!百€書潑茶?”東方璃沉吟了一會,干脆將奏折推到一旁,拿了些色彩來,提筆,作畫。他的左手和右手都能作畫。左手畫出來的,是風格極為豪放的畫作,也就是聞名于世的沅芷先生。她上次見識過一次左手作畫,右手作畫還是頭一次見。不同于左手的粗狂豪放,右手畫出來的極為工整,逼真,風格保守卻自有一番風骨。他落筆后,很快便勾勒出了一個女子添茶,男子喝茶沾濕衣裳的畫卷。一簾紅燭里,風起簾幕。月上窗紗時,兩人對坐,煎水分茶。“你畫的可真好。”秦偃月贊嘆著,也難怪東方璃嘲笑她畫的黃雀螳螂太丑,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。東方璃俯身沾了一些綠色的顏料,仔仔細細地描繪著簪子上的玳瑁,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,“你的風格也別具一格。”“別唬我。”秦偃月道,“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?!睎|方璃畫完之后,放在一旁晾干,又在一旁題了些小字,方才滿意了,準備裝裱起來。雪越下越大,地上很快覆蓋了一層雪白。原本暗沉下來的天氣,因這層白雪變得明亮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