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甫賀嘆了一口氣,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。他心清目明,知道今天發(fā)生的事,都是皇后咎由自取,心里也有愧疚之意。但要他說出口承認(rèn)是自己母親的罪責(zé),又不可能!是個人都干不出給自己母親插刀的事,那跟倒自己家米缸有什么區(qū)別?皇甫令堯可沒有太多閑工夫理會他。寵妻狂魔低下頭,拉著柳拭眉的手,給她搓揉雙手溫暖她的手,漫不經(jīng)心地道:“皇甫賀,你什么也不必說了。我想你大概已經(jīng)知曉,我母后孫氏死在你母后曲氏的手里,這是不爭的事實!你與我身上都留著皇甫家的血,卻隔著血海深仇!以前你大概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如今知道了,該怎么做,你自己心里有數(shù)!”這還是他第一次,與皇甫賀把話撕開了說。以前哪怕帶著敵意,總也是隱忍幾分的?;矢R心口一震!因為,皇甫令堯相當(dāng)于劃下了界限,這番話代表著,從今往后他們是仇人的關(guān)系,再無任何其他可能!他沒有說話,皇甫令堯也不愿意留在這里多待:“外公、舅舅、哥哥們,我們回去吧!”梁家一眾在場,也都默然無聲。聽他說要走,梁巍說道:“走走走!可不要凍壞了拭眉!”皇甫令堯給柳拭眉搓暖了手后,彎腰一個公主抱將她抱了起來,道:“媳婦兒我抱你走快一些,外頭太冷了,你呆這么久我不放心?!薄氨Ф急Я瞬胚@么說,先斬后奏,嗯?”柳拭眉唇角勾起一抹笑。對他,她是無限包容。言行舉止,一個眼神一個微妙的表情,都能看出來,她與皇甫令堯互相深愛!見狀,皇甫賀從小到大那種“我怎么都比不上他”的感覺,又來了!是的,不管哪一方面,不管他怎么努力,對于皇甫令堯這個人,他就是望塵莫及!看著他們遠(yuǎn)遠(yuǎn)地走了,祭壇這邊,只剩下皇甫賀夫妻二人,和他們的奴才。杜若上前,碰了碰皇甫賀的手臂,沒有說話。她的身子其實還不怎么舒服,走路的時候私密部位都還是疼痛的。但她今天看到眼前這等場景,忽然感覺到:對于皇甫賀來說,柳拭眉是過去了。但即便是皇甫賀已經(jīng)不將心放在柳拭眉身上,柳拭眉卻是他心頭上永遠(yuǎn)的陰影!站在杜若的角度是陰影,站在旁觀者的角度,俗稱:白月光!說心里不難受,是不可能的,她甚至十分后悔,自己為何要跟隨父親離開帝京三年?倘若她一直留在帝京努力,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?皇甫賀回過神來,低頭看了她一眼,將她的手捏在掌心,問:“你冷不冷?”杜若搖頭?;矢R捏著她的手,如何不知道她的手有多冰涼?他嘆了一口氣,道:“冷就是冷,有什么不能說的?”想到皇甫令堯方才是怎么對柳拭眉的,皇甫賀也將杜若的雙手攥住,放在掌心里搓揉,垂著眼瞼盯著兩人的手,道:“今日之后,怕是沒有安寧日子過了。”杜若沒想到自己也能享受到柳拭眉的待遇,很是詫異地抬頭。見他臉上一片茫然,她沒忍住,低聲問:“殿下,你心里是怎么想的?”皇甫賀抬眸與她對望,并不多言,只有四個字:“我很疲倦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