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嫂忙說：“我?guī)吞珓??！?/p>
鳶也將果盤往前一推，不痛快道：“我不想聽泉州南音了?！?/p>
黎雪一愣，不是一直喊著讓戲班來唱泉州南音嗎？怎么又突然就不想聽了？不想聽了她想干什么？
“少夫人……”
鳶也道：“讓他們唱京劇。”
黎雪松了口氣，還好只是換個種類，京劇才是南音的看家本領(lǐng)，這個要求不難辦，她就應(yīng)下：“好的?！?/p>
下樓之前，她看了月嫂一眼，月嫂明白黎雪的意思，是要她把鳶也看緊。
月嫂點了點頭。
鳶也不是沒看見她們的小動作，沒理會，又拿起一顆葡萄，仔細地去皮。
樓下卻就沒那么和睦。
黎雪將鳶也的話耳語給了莊老師，莊老師抬手打斷正唱得入戲的南音：“不好意思，請等一下?！?/p>
南音從來沒有唱戲唱一半被人打斷，當(dāng)下皺眉：“怎么？”
莊老師柔聲：“聽說南音小姐最擅長的是京劇，這么多天了我都沒見識到，不如今天改唱京劇吧。”
“不聽泉州南音？”南音神情明顯不快，“怎么不早說？”
黎雪本來以為這就是換個曲子的事情，沒想到她竟然有點發(fā)脾氣的意思，不禁問：“現(xiàn)在唱不了嗎？”
南音冷笑：“我雖然只是個唱戲的，但我也有我的規(guī)矩，唱泉州南音就是唱泉州南音的行頭，唱京劇就是唱京劇的行頭，讓我扮著泉州南音的相去唱京劇的臺子，這是對我的侮辱！”
在場的黎雪和莊舒以前都沒怎么聽過戲曲，但知道每個行當(dāng)都有每個行當(dāng)?shù)囊?guī)矩，就像商人要講信用，老師要對學(xué)生負責(zé)，現(xiàn)在看南音這么發(fā)作，大概是真觸犯到了她的底線。
莊舒周全道：“實在對不住，我讓南音小姐為難了，我絕對沒有不尊重南音小姐和戲曲藝術(shù)的意思?！?/p>
“我不唱了，莊小姐另請高明吧，這晉城會唱京劇的人不少，我就不奉陪了，小寶，收拾收拾東西，我們走。”南音一聲令下，說走就走，竟是半點不能商量。
二樓久久聽不到想聽的鳶也，臉色已經(jīng)沉下來，月嫂連忙走到欄桿邊，喊道：“黎秘書。”
黎雪抬首，月嫂搖了搖頭，用眼睛努了努鳶也的方向，鳶也不高興了——秦醫(yī)生說過，要盡量讓她心情明朗，才有助于她的病情康復(fù)啊。
黎雪擋在南音面前：“要怎么樣，南音小姐才能答應(yīng)留下唱京劇？”
南音端著一派士可殺不可辱：“怎么都不可能！”
黎雪好聲好氣：“看在這么多場堂會，梨苑和我們尉公館都是賓主盡歡的份上，希望南音小姐能再考慮考慮?！?/p>
頓了頓，她再加一句，“我可以給您雙倍報酬?！?/p>
嗯嗯嗯？南音眼睛明顯一亮：“雙倍？”
“是。”
南音勾起嘴角，對這個數(shù)字很滿意，不再端著：“好吧，你們也是我的老客戶了，我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啦，唱就唱，沒有戲服和假發(fā)，起碼讓我化個妝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