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正元嘴唇顫抖了一下,道:“......你連恨我都不肯?!彼瓮⊥淼溃骸昂蓿鸵馕吨谝?,我并不在意你?!彼握劬镉辛怂?,又或者只是燈光倒映在他眼睛里給人的錯覺,良久,他才沙啞的道:“......我對你不好,你不在意我,是應(yīng)該的?!彼粗旎ò?,聲音已經(jīng)極盡疲憊:“我越是到了生命的盡頭,就越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,當(dāng)年對不起我的是安之素,不是你,是我太偏執(zhí)了......”“我想明白了,才愈發(fā)覺得可悲,哪怕安之素騙我,我也還是放不下她?!彼握獜暮韲道镆绯鲆宦暽钌畹貒@息,就好像要將這多年的怨氣全部吐露出來,“汀晚,我對不住你,所以想要補(bǔ)償你,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點東西,但這是我作為父親,唯一能夠給你的東西了?!闭f到這里,他劇烈的咳嗽起來,咳出了一大口鮮血,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,卻是笑了:“......生前執(zhí)著的東西,死后都不能釋然,但愿我下輩子,不要再遇見安之素了。”他深吸了口氣,道:“......也希望,你下輩子,不要遇見我這樣的父親了。”他眼睛里的水光不?;蝿?,終于還是變成眼淚流了下來,帶著這一生的愛恨糾葛,“來生,別再相見了。”宋正元永遠(yuǎn)的閉上了眼睛。宋汀晚怔怔的看著他的尸體,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也落了淚。宋正元待她不好,但是也沒有那么的不好。父女之間,其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,有的只是冷漠而已。在這一刻,那些埋藏在心里,多年不肯釋然的東西終于是放下了。宋正元說,下輩子不要再做父女,可是這一世的父女情分,終究是要了的。宋汀晚緩緩垂眸,用被子蓋住了宋正元的眼睛,輕聲說:“......爸,一路好走。”旁邊見宋老太太嚎啕大哭起來,汪心蕊和宋采薇也哭成一片,律師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,倒是并不在意,他對宋汀晚道:“宋小姐,宋先生已經(jīng)離世,那么遺囑立刻生效,擇日我會來跟您談公司和資產(chǎn)的交接?!彼瓮⊥淼溃骸岸嘀x?!甭蓭煹溃骸皯?yīng)該的?!彼卫咸饨械溃骸安恍校∷慌?!她根本就不配!”律師道:“剛才諸位都聽見了,宋先生親口說了,宋家的所有,都是宋小姐的?!彼卫咸溃骸拔覂鹤右欢ㄊ遣『苛?!她被這個賤丫頭蠱惑了!”律師八風(fēng)不動:“我只按照法律程序來,老太太,這件事已經(jīng)板上釘釘了,就算是鬧到法院也沒用?!彼卫咸珰饧?,她當(dāng)即就一巴掌抽向宋汀晚:“賤貨!和你媽一樣的賤貨!”“啪”一聲,宋汀晚擒住了她干枯的手,唇角勾出一抹冷笑:“奶奶,我現(xiàn)在可不是小時候了,會站著不動乖乖讓你打,動我的話,還是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吧。”宋老太太怒不可遏:“賤貨!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話?!”宋汀晚笑的更加溫柔,“奶奶,現(xiàn)在宋家是我的了,要是你再這么不識趣,我保證你從宋家拿不到一分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