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角裂開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，臉上的褶子和法令紋擠到了一起，嘴角露出殷紅的牙齦。難聽的聲音像是破了洞的風(fēng)箱?！霸撟吡??！蔽腋S她出門。在院子的時候就聽到外面街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，而且從外面投射進(jìn)來慘白的燈光。這種相比剛才有些喧鬧的聲音乍一聽，讓人覺得有些詭異。推開大門，原先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陸陸續(xù)續(xù)站著不少人。每個人不管高矮胖瘦，都穿著寬大又長的黑袍，低著頭遮蓋著臉。手里都拿著一個白燈籠。他們本來是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，可等我一出門的時候，聲音頓時停了。氣氛陡然詭異起來。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盯著我，陰森森的目光像是要把我戳個洞。不詳?shù)脑鹿狻K白的燭光，照在他們青白色的臉上。這些人中有不少人的臉上有著不一樣的鱗片，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多了幾分妖異。有的人甚至在裸露的脖子上都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鱗片，看來受到過鳳凰“恩賜”的人不在少數(shù)。這些臉上有鱗片的人相比于那些還沒有的人，好像多了點野蠻的獸性。他們盯著我的目光十分怪異，眼神里好像有什么必須要壓制住的興奮。我似乎聽到了誰的吞咽聲。不過也就一瞬的功夫，等我身邊的老太太發(fā)話的時候，街上的每個人又恢復(fù)了那種死氣沉沉的狀態(tài)?！翱熳甙?，不要耽誤了時間。”他們自覺地排成一隊，有規(guī)律的按照間隔站好，腳步僵硬。老太太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一只白燈籠走到隊伍前頭，我則是走到了隊伍的中間。夜色濃重的像化不開的墨，空氣中厚重的窒息感像是從腐爛的尸體上流出的粘稠血液，壓得人不敢大聲呼吸。一輪青月孤零零的盤旋在這片區(qū)域的上空，光線暗淡。夜色太黑了，根本看不清遠(yuǎn)處的場景。雨早就已經(jīng)停了，空氣中還散發(fā)著雨后的霧氣，潮乎乎的。我這幅身體到底是凡人的體質(zhì)，陰風(fēng)一吹，吹的我后脖頸發(fā)涼。溫度很低，身上還沾染著還沒有干透的濕意，黏糊糊的貼在身上特別不舒服。在我呼吸之間，口鼻不斷冒出淼淼白霧，這是正常的反應(yīng)。但是我注意到，隊伍里的這些人，不僅不怕冷似的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袍子，走動間一點呼吸的熱度都沒有，就像具冰冷的尸體。這些人人手一個白燈籠，在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他們?nèi)缤粋€人的腳步聲。漆黑的夜晚，慘白的光，遠(yuǎn)遠(yuǎn)來看的話，像極了陰間的百鬼夜行。我跟著他們往前走，在安靜的長巷中，除了他們不疾不徐緩緩而行的腳步聲，還有我拖拖拉拉悠閑的腳步聲。出了這條小巷子，周圍的巷子口也漸漸出現(xiàn)幾個類似的隊伍。他們也都是沉默不言，不需要什么交流，就自覺的列成一隊一隊，前往同一個終點。唯一有點波動的是，他們看見我的時候，無一例外，都多多少少有些騷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