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放心,我保證不亂開口。”朱艷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,我撂下碗筷,全神貫注的盯著對面的高頭大馬。馬兒嘶鳴一聲停下,在原地圍著我們轉(zhuǎn)了一圈。女孩大概二十來歲,大眼睛塌鼻梁,圓圓的臉蛋,長得格外淳樸。她穿著粗布裙衫,闊腿褲,頭發(fā)耷拉到腰際,有些先秦時期的味道。女孩詢問:“你們幾個穿的衣裳好奇怪,是從哪兒來的?”還好,女孩的陜西口音辨識度夠高,不至于讓我聽不懂。我稍作思忖,扯了個幌子說:“我們是上游打漁的人,忽然遭遇風浪,不知怎么的就飄到了這里?!薄巴鈦砣耍俊笔邭q的女孩,用好奇的眼神盯著我許久,“我們這里,上次來外地人還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,真是稀奇。”隨即,女孩跳下馬,攪動了兩下陶鍋,“你們里面煮得是什么?”我老老實實的回答說:“是草籽和草根,我們肚子餓,沒有東西吃?!薄疤炷模銈兛烧婵蓱z?!迸⒀垌鲩W著烏央烏央的水波,“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,可以跟我回家吃飯,我爸媽都是很好的人?!蔽要q豫了一下,隨即抱拳說:“多謝?!比绻械倪x擇,我寧愿留在這里吃草籽,甚至吃樹葉,也不愿意跟著女孩回家,見這個世界的陌生人??刹桓厝ィ炊鴷屵@里的人,認為是我心中有鬼。我們乘坐上墨如初,跟在女孩的馬屁股后頭,向前緩緩行進。還好,女孩只是說我的座駕新奇,并沒有多做追究。我們向著河面正東出發(fā),約莫走了二十來分鐘,就看見了樹木和小片的森林,以及屋舍儼然,阡陌縱橫。正前方的一個農(nóng)家小院門口,搭起了一個巨大的棚子,燈光閃爍還有咿咿呀呀的唱腔。朱艷驚喜聲道:“是秦腔!”我下意識回頭,朱艷以為我是瞪她,趕忙捂住了嘴巴。我問:“什么是秦腔,但說無妨,最好說得詳細一點?!敝炱G這才開口滔滔不絕的道:“秦腔也叫梆子戲,出現(xiàn)得特別早,但是鼎盛在秦朝,也就是現(xiàn)在的陜西?!迸⑼嶂X袋,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弄懂我們話語的意思,疑惑的道:“你們的叫法好奇怪。為什么要叫秦朝?不應該是本朝么?”朱艷下意識驚聲道:“你們現(xiàn)在還是秦朝!”我怒的瞪了朱艷一眼,朱艷知道這句話說錯,老老實實的低下腦袋。女孩已經(jīng)聽出了弦外之音,皺眉詢問:“你們難道不是大秦的子民?”我思慮好久,才勉強編造出一個借口,“我們生活在貧瘠之地,是東渡來的商人,剛受過本國教化,對秦朝知道的并不多?!薄芭?,原來是這樣,怪不得吃草呢?!迸⒉]有多做追究,而是將我們帶到三間茅屋的東邊小房字里頭。路過門口時,我看見一群涂著花花綠綠裝扮的人,在戲臺子上唱秦腔。悲壯蒼涼,或中氣十足的唱腔別具韻味,怪不得秦腔能夠傳承幾千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