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軍星如此，那么……破軍的主人呢？
她不由得低下頭，目光落在七夜修長鋒利的眉宇間：“我一直很疑惑，破軍星……為何是血色的？”
“因為我殺的人太多了，業(yè)力纏身，被天道所詛咒?！?/p>
他眼中又一次流露出那種疏離的淡漠，語氣平靜，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：“我刀下亡魂的血……把它給染紅了?！?/p>
“什么……那是……被血染紅的？！”
驀語笙心神震動，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他：“你……你怎么會殺那么多人？”
或許是受傷的緣故，七夜以往的冷漠似乎消融了許多，不那么的排斥和她交流。
他打了個哈欠，隨意道：“sharen這種事……需要理由么？和野獸生來就會獵食一樣……殺戮，是魔族流淌在血管里的本能?！?/p>
他說的隨意，她卻感到一陣寒意從血液中涌出來：“本能？難道你一出生就會sharen了？”
“你說對了?！?/p>
七夜笑得邪魅，語氣卻不像在開玩笑：“從有記憶開始……我的生命就在殺戮中渡過……因為那個時候，我不殺戮，就會變成別人的食物了?！?/p>
“什么時候殺的第一個生靈……哈，還真是記不起來了呢?！?/p>
“怎么會？”
驀語笙皺了皺眉，道：“我記得你是魔君夜阡陌的少子，生來就繼承了魔皇血統(tǒng)，魔君何必對你如此嚴(yán)苛？”
她忽然怔了一下，回想起破軍與諦摩天的那段對話——
“當(dāng)年你父親死，就是因為他太強(qiáng)硬——你，也要死在這一點上嗎？”
“不……他死，是因為他還不夠強(qiáng)硬！”
“你猜錯了，與他無關(guān)。夜阡陌不是我的父親，他是我叔叔?！?/p>
果然，七夜閉目低低喟嘆一聲，神色卻沒有任何波動，仿佛在說一件陌生人的事：“在我回到夜氏皇族前，已經(jīng)在魔界游蕩了數(shù)百年……我根本，就是出生在魔獄深淵的啊……”
“至于我的父母，似乎已經(jīng)死了很久了……我從來，就沒有見過他們?！?/p>
他無聲地笑起來，紫色魔瞳中蕩漾著點點星光，清澈如夢幻：“波若摩羅……你生長在仙界，我經(jīng)歷過的那些事……你永遠(yuǎn)都不會明白的?！?/p>
“你大概根本不能想象吧……無盡的黑暗，無盡的血腥味……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倚靠的人，受了傷也沒什么辦法，熬過去了就活下去，撐不下去了就是死……”
“那個時候……我像野獸一樣，在比地獄更深的地方掙扎、殺戮……直到有一天，我吞噬了魔獄深淵所有生靈，從煉獄里浴血重生?！?/p>
“沒想到吧？堂堂魔尊破軍、夜氏皇裔居然是這么活下來的……”
七夜終于慢慢地放開她的皓腕，眼角眉梢盡是譏誚：“是不是很骯臟？波若摩羅？”
“你……”驀語笙啟唇似要說些什么，喉嚨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，緘默無言。
原來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殘暴，只是生而為魔，所謂的善惡對他都沒有了意義。
在魔君桀驁冷酷、怙惡不悛的外表下……是不是也藏著一顆孤獨敏感的心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