恬耀快速掠過悄然無聲的幻境,來時借助衍姮的神思,得以窺視遠古年代的衍姮和巫琪在古月山脈里的生活片段,從這些流光掠影中,他感受到了衍姮對古月山脈的獨特情感,也正因如此,心里止不住生出些微的恐懼,這股隱隱約約的焦灼感流竄在全身,使得向來堅如磐石的神思生出了起伏的波瀾。
他不得不沮喪地承認,單憑一己之力,無法截斷那股久遠的腐朽氣息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戾氣源源不斷從古月山脈地底下滲漏入地域,然后想發(fā)設發(fā)去消除,這個過程極為漫長,終其一生,也無法清除干凈。
因為…….源頭處正敞開,被壓抑了幾十萬年的戾氣好不容易找到宣泄的出口,自然是不遺余力地發(fā)散著,往上發(fā)散,禍害整片古月山脈后,蔓延到外圍,禍害天域,往下發(fā)散,禍害無辜的地域眾生。
何時才能宣泄完畢?
目測至少要三千年以上,甚至更長些些…….五六千年吧。
天君不愿意和自己聯(lián)手,這其中的原因有一半源于他的驕傲,另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阿衍。
恬耀倒不懼天君,兩人真真假假也碰撞過幾次,互知根底,真要打起來,是一場不分勝負的惡斗,既如是,那頂多是費些力氣,出些汗,最后不了了之,各自悻悻然散去的局面。
各自散去,就是各掃門前雪了,天域的戾氣輪不到恬耀操心,自有天君古晉去處理,而地域的戾氣,天君自然也懶得去管。
恬耀忍不住暗暗腹誹一句:“圣祖啊圣祖,當年你為何要竭盡全力救下瑤婳,還使她擁有永生不滅的魂魄,你可知曉,這幾十萬年來,這瑤婳干了些什么?好了好了,如今她遺留下來孽障,將給天地造成莫大的困擾,圣祖啊圣祖,你真是聰明一世,糊涂一時啊。”
當年的寥廓驟然見到滿身血污,瀕臨羽化的瑤婳時,不知是太驚嚇,還是太驚喜,抑或……大憤怒?
瑤婳是他的師妹,也曾是他的未婚妻,呵護瑤婳已成為寥廓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習慣,就算瑤婳在兩人成親當日逃婚,攜著昊端的手,一臉決然地向他說出那一句:“師兄,我喜歡的是昊端,不是你?!?/p>
這么一份難當?shù)男呷?,寥廓也忍了,還將肆虐天域的黑蛇和角獸帶入地域,還在師妹面前立下那個天地兩界,永不相通的誓言,將天域那方前景明朗的空間留給了師妹。
在將要跨入地域那一瞬間,寥廓很想回頭看一眼,看一眼那個美麗嬌俏的狠心人兒,可他沒有,因為…….師妹一直站在遠方凝望著他離去,卻始終沒有開言挽留。
寥廓的心在進入地域后便碎了,就算如此,他還是眷念著兩人當日的情份,心里眼里睡夢里,飄蕩的倩影依舊是那個嬌俏的,橫蠻的小師妹。
時隔多年后,寥廓終于見到日思夜想的師妹……身負重傷的師妹在最后關頭,還是想起師兄的好處來了。
寥廓當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延緩瑤婳微弱的生機,可雪里紅絲的毒性太過強大,任憑他使盡全身解數(shù),還是無法清除殘留在瑤婳體內(nèi)的余毒,只能用了一個隱晦的法子,在瑤婳昏迷時……實現(xiàn)了那個長久以來縈繞在他心頭,卻不敢付諸實踐的心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