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宇軒幾乎想都沒想,沖口就說:“就是她出事的前一天,她跟我說,最多兩天就能看到我,因?yàn)楫?dāng)年害她受傷的人,終于籌夠了醫(yī)療費(fèi)跟補(bǔ)償款,可以安排她來國外治療,順便跟我團(tuán)圓?!惫⒂钴幰豢跉庹f到這里頓了下,顧娉婷趁機(jī)插話問:“你們到底是視頻還只是通話?”這區(qū)別可大了。依照許佳慧對方蘭芝殘害的程度,再看耿宇軒對方蘭芝的感情,不該在看到方蘭芝面部舊傷未愈,又添新傷的情形下,還能好好在國外呆著。但意外地,耿宇軒居然答的是:“當(dāng)然視頻啊!”“那,”顧娉婷驚奇地瞪大雙眼,“那她的臉,她有說過怎么回事嗎?”耿宇軒目光終于黯然了下,聲音也復(fù)剛才那般激動:“她說燒傷很嚴(yán)重,怕我難過,從沒露出來過,每次都纏著紗布,不過,那個害了她的人,一直在給她做植皮手術(shù)……”燒傷?看來耿宇軒什么都不知道!顧娉婷心底忽然來了氣,等不到尋找個間隙再插嘴,直接打斷他道:“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?你回來看過她沒有?為什么不找害她的人算賬?讓她負(fù)她該負(fù)的責(zé)任!”顧娉婷的語氣相當(dāng)不好,幾近指責(zé)。耿宇軒非但沒火,反而若有所思看著顧娉婷,待她話落,略微氣短地回她說:“我當(dāng)時在國外……”“她出事時你多大?別告訴我你還不滿十八歲,什么自己都作不了主!國外又不是外星,買張票就可以回來!” 顧娉婷說這話時,攥緊手,站起身,面上怒氣漸濃,逼問似地,居高臨下問耿宇軒,語速飛快。耿宇軒終于表現(xiàn)出一絲不解——干嘛這么大火氣?至于嗎?你憑什么?雖這些情緒,在眼中表露無遺,但他依舊盡量平靜地說:“六年前,我剛出國她就出了事,那年我十六歲……”十六歲,完全可以生活自理,買張票回來,不該是件難事。 顧娉婷雙眼的怒氣像要吃人,瞪得一雙杏眼霧氣蒙蒙。耿宇軒下意識看眼她的拳頭——他覺得自己有點(diǎn)兒幻聽,因?yàn)樗孟衤牭搅斯枪?jié)被攥得咔咔作響的聲音。這,這是要打他一頓嗎?接連不斷遭受指責(zé)的態(tài)度,連續(xù)幾次被打斷說話。耿宇軒心里的火氣終于被勾了起來,眉頭一擰,一臉不善:“喂!你想干嘛?”他上上下下打量顧娉婷,不明白這人為什么莫名其妙火成這樣子:“你還動手怎么著?能不能好好說話?不能出去!”耿宇軒也火了:“看你對我媽好像還成,我才給你幾分臉,你別登鼻子上臉??!別逼我打女人!”顧娉婷終于被耿宇軒即將激怒的態(tài)度,找回一絲冷靜。微微仰頭,狠狠閉上雙眼,強(qiáng)忍鼻中的酸澀,不讓淚水溢出眼眶。原來耿宇軒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但僅憑耿宇軒只言片語,再加上回想初見方蘭芝時的情景——陰暗的房間,面部新舊的傷痕,潮濕的被褥,她身下因常年不動而長出的褥瘡……六年!方蘭芝被當(dāng)成她媽媽,活生生被許佳慧折磨了六年!但她卻沒有跟家人求救。為什么!到底是無法求救,時刻受制,還是她有意選擇不說?許佳慧又知不知道,她抓到的不是真方嫻,而是個冒牌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