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寧展顏分明記得,一顆心卻沒出息的軟下來。她沒有再掙扎,將頭輕輕枕在喬蒼懷里,低聲安撫著:“我不走,我就在這里,哪兒也不去……”男人皺緊的眉心慢慢舒展開來,抓著她的手也放松了一些。寧展顏維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兒,才慢慢從喬蒼身上起來。她的手仍然被他握在掌心。寧展顏坐在床沿,凝視著眼前昏睡的男人。盯著一個字看久了,會覺得陌生??粗粡埬樋淳昧耍矔X得陌生嗎?寧展顏不知道,她只是忽然覺得,她看不透喬蒼,或許,她也從來沒有真正看懂過喬蒼。她唯一懂得的,是自己的心。在說出‘喬蒼,我們到此為止吧’那一句話時,她心痛得要命,有種瀕死的窒息感。他的挽留,便是她唯一的救贖。但喬蒼說的卻是:‘好?!盎斓啊睂幷诡佇睦镂靡拔腋逦踔皇菧惽膳錾系摹也艣]有跟別的男人一起喝酒。明明是你……背著我去給岑以寧過生日。你知道岑以寧做了什么嗎?她追到我家,給我媽下藥……喬蒼,我討厭她,很討厭!你不要理她,不要在跟她見面了好不好?”她就像個妒婦,絮絮叨叨地在他面前控訴著另一個女人。這樣的寧展顏,一點都不大氣明事理,甚至任性得不講理??汕閻蹐隼铮挥信?,哪有圣人?她寧展顏也不是例外,她真心愛著一個男人,就會吃醋會嫉妒會猜疑……所有缺點,她統(tǒng)統(tǒng)都有。她需要喬蒼給她安全感……可現(xiàn)在,他好像厭倦她了……眼淚遏制不住地涌了出來。仿佛要把委屈一股腦流干?!皢躺n……”她控訴著他的殘忍,“你真的……真的要拋棄我嗎?”昏睡中的男人鴉羽般濃密的睫毛輕顫了顫,眼界下的一層陰翳落拓起伏,又悄無聲息地歸于平寂。寧展顏覺得自己有些可笑。他人昏迷著,她說這么多矯情的話他也聽不見。“等你醒了,我可不會這么輕易原諒你?!睂幷诡佪p哼了一聲,眉眼間藏著幾分小女兒的嬌態(tài)。她又給喬蒼換了一次毛巾,陪他待了一會兒,放在一旁充電的手機就響了。是阮欣蘭打來的電話。寧展顏不能不接,她起身輕輕帶上門,去了外面走廊上接聽。就在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。病床上,喬蒼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,寒潭般幽沉的黑眸深得令人心悸……走廊盡頭?;\紗般的月色從天窗傾瀉而入,落了寧展顏滿身。她低著頭,腳尖輕點著地面,安靜地聽著電話。電話那頭,阮欣蘭的聲音帶著幾絲薄怒:“你現(xiàn)在人在哪兒?是不是還跟喬蒼在一起?”寧展顏用手機最后一點電量給倪歡打電話的時候,阮欣蘭就在場。當(dāng)時情況緊急,倪歡又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,只好跟阮欣蘭實話實說,才得以脫身。“……”寧展顏抿了抿唇,看著腳下那一片月色。“說話呀,你這孩子!”阮欣蘭在電話那頭有點急了,“你怎么樣?受傷沒有?那個喬蒼……他欺負(fù)你沒有?”阮欣蘭是又著急又擔(dān)心。寧展顏鼻子一酸,輕聲說:“媽,我沒事。喬蒼他高燒昏迷了,我等他醒了就回去?!薄啊比钚捞m沉嘆了口氣,“你是認(rèn)定他了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