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昶從摘星樓離開,便去了找肅親王。肅親王剛從軍營回來沒多久,蹲在廊下喝著阿柴給他留的湯,阿柴也著實是心疼他,足足給他留了一大海碗,因為在軍營里一整天,除了餓,就是渴,喝湯正好了。天氣有些暖和了,屋中潮得很,加上自打忙于軍務之后,很少待在屋中,因此里頭有一股子霉味,他不大愛呆在里頭。見親家公來了,便叫阿柴搬椅子出來,讓蘇昶陪他坐在廊下,問道:“有什么事?”“跟你說說鮮卑太子邀你后天去通天塔的事。”肅親王端著湯,怔了一下,隨即道:“今天有些忙,不記得推他這事呢,不去,有什么好去的?那邊他沒資格去,我們南大營在那邊呢。”實在是有些忙,親家不說,他都把這事給忘記了。呼哧呼哧地把湯喝完,很不顧身份地打了一個長長的嗝,不可描述的氣味噴在了蘇昶的臉上,“他們什么時候走?親事都定下來了,怎么還不回去置辦嫁妝啊?”蘇昶別過臉,屏住呼吸一會兒,才道:“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走,不過,圣上的意思是,讓你不必拒絕,帶著他們登上通天塔就是?!薄芭叮玫?!”肅親王應了一聲。蘇昶看著他,有些怔,“不問何故?”肅親王看著他,有些怔,“不是圣上的意思嗎?”“是圣上的意思,但你不問問圣上為什么會這么安排?”肅親王一揚手,“這有什么好問的?聽就是了,反正問了如果覺得不妥,也沒反抗的能力,干脆不問,他決定了的事,總有他的原因?!边@么多年,他不是聽老子的話就是聽太子的話,現(xiàn)在還聽兒子的話,總而言之,最好是不必動腦,也不必誠惶誠恐。蘇昶不禁笑了起來,肅親王的這個性格,好,也不好。好,是他認準了一個人,就會很聽話,任勞任怨。不好的是,確實缺乏了主見,辦大事的時候,身后要有一個高人。好在,肅王府真有宇文嘯這個高人在,所以,肅親王的這個性格,倒讓整個肅王府十分的和諧,互補,少了很多對抗和爭議,他會全心全意地支持兒子,哪怕兒子給他指的是一條黑路,他也會走到底。從肅王府離開,蘇昶放下了心頭大石。自從太子出事,國本之位一直是他懸掛在心頭的大事,圣上也曾問過他幾次,他也一直在觀望。如今,諸位親王未必有合適的人選,可皇孫輩卻有。而作為承上啟下的中間商,肅親王是很稱職的。對于獻帝下了邀請函,請鮮卑使者到通天塔去,朝中百官紛紛反對,尤其褚桓帶頭反對更甚,說不能讓鮮卑人接近南大營。但獻帝圣旨已經(jīng)下了,誰反對都無用,且不止請鮮卑的使者去,朝中的文武百官也要跟著去。褚桓的反對不被采納,心里頭很不痛快,但他不痛快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,還因為裕親王的胡鬧魯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