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早，譚家小院響起老人的壓抑咳嗽聲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
一會兒后，廚房響起鍋碗瓢盆的碰撞聲，轉(zhuǎn)而溢出一陣陣面香味兒。
“哇啊啊?。 焙⒆涌蘖?。
“哭啥哭！整天就知道哭！大冷天的哪能出去玩！屋里屋外一樣冷颼颼！”史阿英一邊穿衣服，一邊罵兒子。
譚小風一邊打哈欠，一邊哄兒子。
“默默乖，聽話聽話。早上外頭冷得很，不能出去玩。等太陽出來了，暖和了，奶奶會帶你出去玩的?！?/p>
史阿英打了一個噴嚏，轉(zhuǎn)而惡狠狠往譚小風瞪過去。
“別人嫁人，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。我命苦！我嫁的人連一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法弄給我??！”
譚小風垂下眼眸，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。
史阿英見他不出聲，更是生氣。
“你耳聾啊？故意跟我裝瘋賣傻對不對？”
譚小風撇撇嘴，低聲：“……房子不都已經(jīng)買了嗎？足足兩千塊錢，一大套?！?/p>
“能住嗎？”史阿英氣呼呼：“都是毛坯房，怎么住啊？別人家剛買下就立刻裝修入住，咱們買了兩個月連一根電線也沒裝上？這算哪門子的買房？買了沒能住，算個啥？”
譚小風眼睛躲閃，支吾：“等明年攢了錢……就去裝修?！?/p>
“不用半個月就春節(jié)了！”史阿英冷哼：“過了春節(jié)就是明年！你說的是哪個‘明年’??？哪個??？明年過后又是明年，鬼知道你指的是哪個明年！”
“很快地！”譚小風討好笑了笑：“等過了年，我還能漲工資，到時加上媽的退休金，再存?zhèn)€一年半載，肯定能裝修入住?！?/p>
“呸！”史阿英一邊疊被子，一邊罵罵咧咧：“整天騙人！你當我好騙是吧？前年跟我說漲工資，去年也說漲，誰知不僅沒漲，還少了一個月的津貼沒發(fā)！廠子三天兩頭不開工，哪里的工資領(lǐng)？哪來的工資漲？??？”
譚小風聞言嘆氣，為難低聲：“天氣冷，藤廠沒什么人訂家具……生意比較差?！?/p>
“那你還吹牛！”史阿英大聲罵：“沒娶我之前，天天哄我說給我住的大房子。嫁給你幾年了，孩子都生兩個了，大房子在哪兒？??？買個啥都沒有的毛坯房，讓我和兒子咋住？咋??？！”
譚小風見她又發(fā)脾氣，哪里敢接口，趕忙幫大兒子穿上鞋襪，牽著他去了隔壁。
不料，老父親和母親都不在。
他又牽著孩子去了廚房，發(fā)現(xiàn)老母親正在燒火煮水，時不時捂著嘴巴低低咳嗽。
“奶奶！”譚默默掙脫掉爸爸的手，飛撲往老人家奔去。
譚媽媽慈愛笑了，抱住大孫子，摟在身邊。
“這里燒火暖和，咱們在這里取取暖。”
小孩子乖巧點頭應(yīng)好。
譚小風提醒：“媽，默默還沒洗臉洗手，一會兒你給他弄?！?/p>
“好……咳咳咳！”譚媽媽咳嗽起來。
譚小風挑眉問：“媽，你咋了？這兩天好像總聽你咳嗽?！?/p>
“沒大事，有些著涼?！弊T媽媽答。
譚小風“哦”了一聲，然后轉(zhuǎn)身去了洗手間。
譚默默幫奶奶捶背，軟嚅嗓音問：“奶奶，您好些了嗎？”
“好多了?！弊T媽媽微笑贊道：“默默真乖。”
這時，房間里又傳來史阿英的謾罵聲。
譚媽媽臉色微沉，側(cè)過身繼續(xù)燒火。
譚默默則撿起一旁的枯樹枝，小胖手擺弄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