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如花為難道:“現(xiàn)在最可憐的就是燕子妹子……你說她那么緊著龔師傅,他一轉身就跑了,連要離婚也不親自說,打個電話算個啥意思啊?”城里大多數(shù)人結婚都還得向組織或單位申請,等領導一一批審下來,兩人才能領證結婚。倘若要離婚,也得組織或單位的領導勸解調和,實在調解不了,雙方感情真的破裂到無法修補的地步,才能由組織批準兩人離婚。如果是鄉(xiāng)下人家,多數(shù)還是按古時候的習俗來,找親戚找族親幫忙勸。大多數(shù)人的想法都是寧拆十座廟,不拆一樁婚,為了孩子為了父母為了家庭,也怕被街坊鄰居或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瞧不起,除非到萬不得已,不然不會輕易離婚。所以李如花和劉三冰都接受不了龔仲鑫這般不負責任的態(tài)度,忍不住破口大罵。劉三冰吃完晚飯,跑辦公室那邊去了。李如花將給秦海燕溫著的飯菜取出來放在一旁收好,收拾了地板,跟劉三冰道別,匆匆牽著自行車往家里趕。早些時候那么一耽擱,下班的時間比平常晚了一些,也不知道家里孩子會不會等急了。最近紙廠沒怎么開工,丈夫李大錘隔三差五在家里閑待著,偶爾過來這邊打短工,偶爾則在家里搗鼓菜園子,種一些菜或果子能吃上。天氣漸漸暖和,菜園子的菜長得綠油油的,很喜人。眼下她的工作穩(wěn)定,家里三天兩頭能吃上肉,婆婆和幾個孩子都非常開心。昨天家里沒葷,孩子們今天多半已經饞了。明天拿多點兒錢給大錘,讓他去鎮(zhèn)上買兩個豬耳朵給孩子們解解饞。李如花一邊樂滋滋想著,踩踏板的速度不自覺加快,自行車輕快疾馳在路上。她的自行車裝了燈,盡管不怎么夠明亮,但前面好幾米都能看個大概,絲毫不用擔心多晚回去看不清路。倏地,她瞧見前方有人迎面走來,身形看著十分眼熟。她加快了速度,瞇眼打量,發(fā)現(xiàn)竟是佝僂著腰走著的丈夫!“大錘?大錘?!”李大錘聽到喊聲連忙抬頭,轉而露出驚喜笑容?!鞍⒒ǎ∧慊貋砹耍 崩钊缁笞∈謩x車,一只腳踮在地上,笑問:“咋了?在家里等太久,出來找俺?”“……是。”李大錘扯了一個笑容,低聲:“平時差不多都回了,還沒見你回去,就出來等你。一邊走一邊等,你就來了?!崩钊缁ê俸傩α?,干脆從車上下來?!安贿h了,俺們走回去吧。俺有事正好要跟你商量商量?!崩畲箦N好奇問:“啥事?”“嘿嘿!”李如花低笑:“俺過兩天就能取工資了,俺打算給家里買個新的收音機,讓孩子們和咱媽都能聽聽。以前那個太老壞掉了,修也修不好。老大偷偷求過俺幾遍了,俺總哄著他說等等。孩子喜歡聽小喇叭廣播,好些日子沒聽了,心里老惦記著。”李大錘腳步微頓,蹙眉問:“收音機呀?有些小貴……真的要買?”“孩子們忒喜歡聽節(jié)目?!崩钊缁ń忉專骸八麄兌歼€沒上學,能通過節(jié)目學點兒知識啥的,也是大好事。他們問這個那個的,俺們自個都整不明白,哪里答得上來。老大說,收音機好些節(jié)目會解釋自然啊,啥科學啥的。俺覺得對他們的學習鐵定好。大錘,你覺得咋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