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顏想笑,卻笑不出來,貝齒幾乎要將嘴唇咬出了血。
這幾次皇帝和夜墨寒交手,屢戰(zhàn)屢敗,上次在上陽宮更是被他當(dāng)面挑釁,想必已經(jīng)是惱怒至極。
如今他好不容易抓到夜墨寒的軟肋,肯定會想方設(shè)法地報復(fù)。
“公主是好聽的說法,其實只是一顆棋子罷了,皇帝會用父親的身份把我留在身邊,然后不停地用我威脅夜墨寒妥協(xié),直到榨干他的最后一滴血為止?!?/p>
“本宮說過,這些都不重要?!币古R淵抓住她的肩膀,逼她正視他,“想想你自己,到時候墨清漪已經(jīng)成了王妃,你怎么辦?難道要換個身份隱姓埋名,一輩子留在他身邊當(dāng)個見不得光的妾室嗎?”
“我……”
夕顏語塞。
以她的性子,肯定是不愿意委屈自己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。
可問題是,現(xiàn)在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妹妹,就算沒有墨清漪,她也絕對不能再名正言順地坐著鬼王妃的位置,沒有人會同意。
“還記得本宮給你的那顆假死之藥嗎?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,就讓人來告訴本宮一聲,本宮會想辦法送你離開。”
這是夜臨淵臨走的時候,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。
夕顏沒有接話,抱著腦袋緩緩地蹲下身去,痛苦嘶吼。
旁邊的幾個瘋女人紛紛回過頭來,好奇地看著她,仿佛她才是那個發(fā)病的瘋子。
她在這鬼地方住了四五天,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夜墨寒一面,想要問他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,他和墨清漪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但是除了第一天晚上夜墨寒來過之外,后面他便再也沒有露過面。
夕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陪墨清漪,只偶爾從聽送飯的宮女議論鬼王最近在忙著準(zhǔn)備與大周公主的婚事,還說這次的婚禮,辦得極其盛大,宮里有好些年不曾這么熱鬧過。
她知道這是皇帝故意透露給她的,想要挑撥她和夜墨寒的關(guān)系,但是說實話,她心里是真的不好受。
自己心愛的人要成婚,新娘不是自己,這樣的事,換做任何一個人,大概都做不到無動于衷。
她坐在門口的廊上發(fā)呆,忽然聽到一聲無奈的聲音:“這才幾日就受不了了?往后在這宮里,獨守空房的日子多了去了?!?/p>
夕顏抬頭,看見一個頭發(fā)蓬亂的中年女子走過來,在自己身邊坐下。
這女人曾是宮里的一位嬪妃,后因得罪了皇后被發(fā)到這冷宮里來,她在宮里待的時間長,知道不少事,偶爾無聊的時候,也會跟夕顏講講八卦。
“宮里的女人,就像花兒一樣,開的時候無比嬌艷,吸引各種蜂蝶過來招惹,一旦容顏凋謝,就再也無人問津了。”
婦人慨嘆一句,夕顏只是笑:“我不是宮里的女人?!?/p>
“遲早有一天會是?!敝心陭D人冷冷地反駁她的話,“你有皇后的面相。”
夕顏:“……”
“你看那個人。”
夕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。
是那天她來冷宮的時候碰到的瘋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