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如赫連越當(dāng)初對她的警告,在元樽散去了她身上的靈力后,赫連越便親手弄斷了她的兩條腿。知道她不過是半道神魂占據(jù)了人身,赫連越又命人給她灌了啞藥。宮里頭,像這樣的啞藥只消說一聲就有人直接送過來。如今的泉先,失去了能夠蠱惑人心的嗓音,失去了鮫人賴以行走的雙足,此后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活著,不能再給任何人造成威脅。赫連越對玲瓏只說他將人關(guān)押起來,卻沒有說具體是怎么處置的。他不許她過來見她,嘴上說是要防著泉先再次傷害她,但實際上只是害怕。害怕她親眼見過泉先的慘狀,會覺得他的手段過于殘忍。赫連越不想讓她害怕自己,尤其當(dāng)她的內(nèi)心在自己面前幾乎毫無遮掩的情況下。但已經(jīng)見識過泉先的手段,赫連越無法再將她放任不管。在徹底找到斷開玲瓏與那所謂劇情線的聯(lián)系之前,泉先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活著。鳳眸再次對上面前的泉先,赫連越眼中唯有淡漠,“朕知道你通曉未來之事,但世事不會盡如你所愿,譬如你如今的下場,也譬如,在赫連拓動手奪位之前,朕會先行了結(jié)了他和整個厲王府的性命?!焙者B越說這話時,便見泉先瞳孔劇烈一顫,表情激動地再次啊啊叫著,似是想要威脅,卻怎么也說不出話,唯有那代表她周身的怨力開始往外滲。赫連越看著那些代表著怨力的黑氣,卻道,“朕知你有快速康復(fù)的手段,所以今后每一日,朕都會命人在你的飯菜里下啞藥,你可以選擇不吃飯,就是不知道你的身體能否支撐,至于那雙腿,朕勸你別擅自治好?!彼f到這里,故意頓了頓,眼眸瞇起帶著戾氣的寒芒,滲著些微的冷意,道,“因為一旦朕發(fā)現(xiàn)你的腿骨重新愈合,朕會讓人將它重新敲斷,若你還是不死心,朕也可以命人直接砍斷它們,想來,你的怨力也無法讓你斷掉的雙腿重新長出新的?!薄爱?dāng)然,你若想試,朕也隨時奉陪?!贝藭r對著泉先的赫連越,是司玲瓏從未看到過的冷戾模樣,那低沉好聽的嗓音,此刻更像是冰洞上倒掛的冰錐,那種仿佛隨時能斷裂錐入她頭頂?shù)暮?,此刻竟叫泉先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懼意。他們老說她是瘋子。但在泉先看來,眼前的赫連越更像一個瘋子。泉先選擇從白芊芊身體中蘇醒時從沒想過自己會遭遇如今的境遇。更想不到會有人膽敢以凡人之軀對她泉先做出這樣的事??勺约貉巯?,竟真的無法擺脫這樣的境地。失去靈力后再次陷入虛弱,而沒有靈力的支撐,隨意操控怨力反而容易被怨力吞噬心魂。一萬年前,她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被怨力吞噬的后果,這一次,她必須更加謹慎。強忍著心中的怨念與憤怒,泉先眼下的模樣在赫連越看來只能用“無能狂怒”來形容,但他從來都懶得看旁人的慘狀,說完那些警告的話,便徑自轉(zhuǎn)身,走出這間壓抑沉悶的房間。屋外天空灰沉沉的,昨日的那場小雪仿佛只是開始,一時的停歇不是為了迎接晴天,而是為了醞釀一場更大的風(fēng)雪。也是這一天起,雍京城內(nèi),風(fēng)云突變。